【直播】沿途的向阳花,万里骑行东南亚103天纪实
一个人,一辆单车,骑行5300公里,穿越东南亚三国,历经103个日夜,我,已不再是我。此次跋涉从成都开始,一路向南骑行经丽江、大理、昆明,抵达边境后再往南贯穿越南,随后摩托环游整个柬埔寨……由波贝入泰国,经由芭提雅抵达曼谷,总历时103天,跨度5300公里。
一直往南方开,回头的路已是那么漫长……
是这样子,我是一名记者,这几年见惯了凶杀车祸以及社会的麻木一面。几度消沉颓废,也曾尝试着做点温暖的事,却总以失败告终。加上去年发生了一些事情,导致我辞掉了在报社的工作。买了辆山地车,经过越南和柬埔寨去曼谷,那里有一个泰国女孩在等我。我从没想过我能骑这么远,不过最后,我真的骑到了曼谷。
从成都都曼谷,这个骑行魔术头巾103天里只洗过一次
103天后,在曼谷,见到了她
从去年10月到今年1月,旅行途径四个国家。期间我曾跨过大山,越过长河,在盘山公路上栽跟头,黑夜的坟地旁呻吟不止。
攀枝花—丽江
我曾在越南北部山区的黑夜里,被一位热心肠的越南姑娘救起。最后在海防和她约会,却被她的丈夫发现。
越南北部
我也曾开摩托环游柬埔寨,沿途为当地孤儿募捐,却被人嘲笑为“来自中国的笑话”。但我没有放弃,在暹粒酒吧,我用蹩脚的英语对着几十位欧美游客演讲,为柬埔寨孤儿筹得了178美元善款。
在首都金边贫民窟,那个美丽的柬埔寨混血女孩Linda想要嫁给我,我这个过客却选择了拒绝。
当我最后在曼谷见到她时,郊外的一大片向阳花金黄盛开,一个《肖申克的救赎》般的结尾赫然出现。它再次证明了一个亘古常新的道理——一千次没有情怀的旅行,只能换来一千个铭记一生的然并卵。
大概是11月18号的那个下午,顺着G326国道一路下坡,快到河口时,荷枪实弹的军人将我拦下,检查身份证以及护照。一个小时后,云南的山脉到了尽头,当路中央出现一排排国旗时,我才意识到那个叫越南的邻国离我只剩下不到1KM米了。而此前,我已经骑了将近2000KM。
河口的国旗大道
【出发后第40至52天 云南河口瑶族自治县 2000KM 中越边境的警告】
2014年11月末,我骑到了中国和越南的边境地区。我在边境前后呆了近两个星期,期间除了被称作“男人的天堂”的中越边境贸易市场二楼,我还参加了一场中国人和越南人的街舞大赛。然而印象最深的,是当我在河口新华书店买书时,那个当地大叔对我的警告。“骑车去越南?你得小心点,他们不喜欢我们。”
因为这句话,我特意看了下去年五月份越南的大规模排华事件。报道中说,3000在越中国人受伤,4人被打死的数据只是官方口径。而在反华气氛最紧张的越南南部,官方并没有公布具体数字。听一位在柬埔寨的中国人说,当时很多华人从胡志明市逃往柬埔寨,满身是血。
这无疑让事情变得更加糟糕。一方面,从成都骑到边境时,四川南部以及云南的群山损耗了我的大半体能储备。另一方面,由于资金预算失误,办理签证的钱交了之后,我全身上下五张银行卡只剩1200块钱。我不得不尽可能减少开支,早上和中午喝旅馆里的桶装水,晚上才去街头吃一份米饭管饱的大锅菜。而现在,更大的隐患出现了——不友好国度里的排华情绪。
翻看了一眼护照后,我不害怕了,因为强大的祖国是我的后盾,万一我在越南被爆菊了,外交部一定会严正抗议的。
小镇上随处可见越南人,他们有边民证,不用办理签证。有些是过来做生意的,有些则习惯了来这边玩,打打羽毛球,下下象棋,晚上再过河回越南。
我住在离关口只有300米元的小旅馆里,身上只剩1200块。本来和老板娘商量能不能把自行车放在旅馆,然后去网吧睡觉,但她不同意。因为担心东西放在网吧不安全,也就作罢。为了省钱,我每天早上和中午不吃饭,狂喝矿泉水,很快老板就给我重新加了一桶。
这里可以兑换外币。1200人民币全部换成越南盾以及美刀,总共只有300万盾以及60美元。摇身一变,成了坐拥百万资产的流浪狗
饿了一天总算有个交代,这家店10块钱随便吃,最适合穷B落脚。我连续吃了四天,每天晚上6点,这位断腿大伯总是准时出现,而他恰好会坐在我的对面,使我食欲大增。现在回想起来,那时穷困潦倒,但真的是快乐至极。
几天后,由于每天大量喝水,上厕所时我有了意外的发现——我的尿液纯的如同冰山上流下来的清泉。没有人和我说话,我也懒得假装融入了边境生活。这种情况下,人很容易对时光流逝产生朦胧的感觉。
记不得过了多少天,在一个阴云密布的早上,我接到了一个EMS快递员打来的电话。挂完电话,我立即冲下楼,奔向邮局:东南亚三国签证终于到了。EMS真是出了名的慢啊,等得隔壁老王的菊花都快凋谢了。
柬埔寨是中国的老朋友了,西哈努克亲王一直是在东南亚精心栽培的脑残粉,当地特别关照华人。但是柬埔寨经济萧条,几乎没有任何支柱产业,连牙膏和洗衣粉都是从国外进口的。俗话说穷山恶水出刁民,柬埔寨的土匪数量众多,他们横行乡里,杀人越货,不过遇到身怀花式撸管绝技的楼主,估计还是得跪
拿到签证后兴奋异常,破例买了包利群。用心灵去旅行,就是抽利群。我决定明天就过关。中午,在旅馆简单收拾了下行装,丢掉了一些书,一双鞋。但最后,我留下了那本《一个孤独的散步者的梦》。卢梭的晚年经历诠释了孤独的定义,一个人的舞蹈在东南亚轻轻歌唱,这正是我所希望的。
去店里调试单车,去东南亚前最后一次修理修理这个老伙伴。加了个水壶架,25块,贵的天昏地暗。早知道网上买一个,几块钱,然后让他给装下就好了。
很快,我便找到了一些五月事件的资料。官方数据显示有4人被打死,3000人受伤,但这个数据是不真实的。这应该只是越南北部的数据,而在反华气氛最紧张的越南南部,官方并没有公布具体数字。据说当时很多华人从胡志明市逃往柬埔寨,满身是血。
看着铺在床上的国旗,不觉间有些恐惧了。谷歌地图显示,从河口边境至越南首都河内,中间是绵长的山脉。1979年,China和越南在这些深山里交战,河内北部的绝大多数城镇和村庄被洗劫一空。当地人对我们的态度,应该类似于我们对Japan的态度。唯一的交情在于上世纪60年代,中国曾慷慨地援越抗美。
【写在去越南前夜】
即将走出国门,遇到的第一个国家便是邻国越南。我对越南的认知是有限且偏见的,当铺天盖地的新闻报道充斥着屏幕,原有的因神秘感而催生的好感渐渐褪去。权力煽动着民众不该有的仇恨,几个月前,他们声势浩荡,打砸中国人在越南北部的厂房。我并不是想强调自己有多明智,实际上,愚民是文化枯萎了的社会,必然的产物。
一年前,我们的同胞同样朝着丰田和尼桑抡起锤子。马丁路德金在华盛顿林肯纪念堂发表梦想演讲的五十年后,种族的歧视仍在继续。仇恨永远比感激更容易被煽动,在仇恨中,人类与生俱来的野蛮的劣根性可以随着人数的聚集,越来越有恃无恐。越南无疑是个美丽的国度,她有着漫长的海岸线和反击侵略的光荣历史。但它如同大部分在近代饱受屈辱的亚洲国家,同样是一个充满情绪的国度,因为历史的伤疤越多,后世的愤怒就会越甚。
人们知道阿拉法特的橄榄枝,可他也是带着枪的男子,和平的渴望是那么强烈,却只能依靠枪炮射出的火焰换取短暂的安宁。七十年代末的那场对越自卫反击战永远不会在教科书里提及,河内北部所有的村庄被付之一炬,坦克轧过栽满水稻的田地,男人赴死战场,女人抱着孩子哭泣。要知道,当时越南和美国的缠斗只不过才结束了十年,和中国的这场局部战争直接造成了战后越南男女比例严重失调,一度达到3.5(女):2.5(男)。
当然,仇恨是可以理解的,就像我们痛恨那些挺着刺刀的倭寇一般。但历史的天空下,我只是一名普通的中国人,骑车单车一万里路去曼谷,在广袤的国度里有着小小的梦想。可当这一切进入了陌生的国度,注定不可能顺利。仇恨我祖国的人们,这并不是你的错,那把仇恨施加给个人的盲群们,名字刻在了灵魂的耻辱柱上。
出发前夜,我就这样躺在床上幻想,把卑微的个人强行放到波澜壮阔的历史风云里。越南东海岸的风和街道上奔跑的少年,当国旗装在我的背包里,我该如何对你们报以微笑。你们又会对我露出怎样的眼神?
既然决定出发,便只顾风雨兼程。早上是老板娘上楼把我弄醒的,因为我的腿依然酸痛,没人叫肯定会睡到中午才醒。把单车推下楼已经快九点了,没顾得上吃早餐,直接去了边检大厅,被告知自行车必须在货区入境。我便把车停在河口边防检疫证门口,跟两位卫兵打了招呼,他们答应为我看车,并对我说了那两个我听过无数遍的字——加油。再次感谢祖国的卫兵们!
推着单车走上红河上的边境桥,一个越南妇女拉着一大堆货过来,我军出动一名军人上前帮忙。这气氛感觉挺好,到了桥中间回望,有些兴奋,有些不舍。这并非装逼,一个人对于他得祖国是有感情的,特别是离开国土时。所以我很难理解,那些明星为什么要弄个美国国籍,这片土地是你的根啊。
真人真事真厉害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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